深的和浅的, 献给工高班

这篇文章，献给工高班。

NO.780

现在回想起来，近乎发飙似的写作，还是能给人留下一点余香的。在我近千封的日志里，能留下意义和印象的，或许就有2，3篇，或许未来每一段时间能出一篇，或许这就是我此生留下的最后一篇。不知道这是让人惊喜还是遗憾。

这些废话只是给我今天的废话，做个预热而已。

其实一段时间不打算用中文写字了。但无奈中文的表达力强，无奈受众更喜闻乐见。但写作的一个根本不仅仅是表达自己的张力，更主要的还在于，文学素养和文学史的积累。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一种意思的表达，也有很多种方法。写的太平淡，就好似流水账，白粥文，叫人提不起兴趣；又只好装装文青，卖弄写古文遗风，虚伪不堪。更无奈的是，我没有大量的阅读功底（现在即使有，也更愿意花在英文上）。那些睿智和有趣，恐怕是不能在我的文字中嗅到了。

比如这篇文章，就是一个典型。

这其实不是一篇文章。这只是我给自己写的信而已。期末考试就要到了，聊做一个阶段吧。

秦川曾经批评过我，说我文字里，写别人的多，说自己的少。说的大，做的少。针砭时事的多，自我反省的少。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我是一个性情中人，每每不是有什么事引起我极大的反应，我一般不屑拿出百忙之中的一分，写下一大段“废话”；我又是个很自私的人，每每看到外界的刺激，总会自觉不自觉的和自己联系起来，对照下自己做的，自己的策略，思路，打算，未来，有什么好和不好的，自己的位置，有什么高和不高的，先为己用，等自己想明白了，再写下文字，纯粹的评判别人。

思想是很重要的，有个统一一致的思想尤其重要。这就是我在做每件事之间，首先要在思想中立下旗帜。因此每每有新的事物出现，我总不能视而不见。我的思想会受到挑战，我需要新的讨论，融合或者批判：选择性的批判，或者完全批判。

对于统一思想这件事，的确有2类人。1类是不管最广大群众的舆论，自己做自己的事。1类是要管管最广大群众的舆论，插一脚，掀起下讨论，耽误了自己的事。在过去的2年中，我似乎就充当的第2类人的角色。这样的舆论其实每年都有，不论是关于要不要出国读PHD的，要不要创业的，要不要读金融的，还是中国政府要不要倒的，UCB到底好不好的等等，不一而足。

我以前，把统一他人思想作为统一自己思想的途经，现在看来，这样消耗太大，效用不高，虽然在讨论中经常有难得的裨益，但今后恐怕还是能省则省吧。但如果只统一自己的思想，岂不是有自我安慰，意淫之嫌？某些事，总是要在乎外人评价的。而将自己的价值观对外输出，又是能起到些中和缓冲作用的。知道一点，一个人的思想就改变一点。思想改变一点，社会的氛围和单一价值观就改善一点。社会对每个人的价值更加宽容一点，每个人的创造力就更大的发挥一点，每个人活的，就更好一点。

美国不就是这样一个“更好一点”的社会么。

我不知道国人的虚荣心是从什么时候成长成这样的。从高考时选校，本科各大院校排名，院士数目的攀比，到大学后自己的专业排名，奖学金，“成功”学长，出国OFFER，甚至国外无辜大学的排名都牵扯进来，张口闭口谈什么HYPMCSB。这些排名还互相纠结起来，譬如以出国OFFER的好坏多少定义本科院校的牛逼程度。你的生命走到哪一步，虚荣的攀比就进行到哪一步。现在是还没参加工作，等个几年，我想，我又能听见同几届毕业生工作年薪的排行了。

对客体的排名，最致命的害处就是，完全忽视甚至扼杀了每个人作为个人本身存在价值的独特性和多样性。不论你在哪，你都是有用处的。你有用处，就是给他人给自己做贡献。做了贡献，获得回报，就应该高兴，幸福。这一点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们应该宣传的不是谁在某个排行榜上做出了骄人的成就，而是谁在追究自己幸福快乐的道路上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我还是挺蛋疼的。这些道理其实中国人都懂。国人是最会生活，最懂哲理，最会自嘲的民族了。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街头混混；上至清华穷学生，下到三本富二代，每个人都懂，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个个都有光环下的痛苦和难处，自己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这个道理；可是到真正做起来，又全都变做一副贪慕虚荣的势利眼。真是叫人苦笑。

譬如这一次，对于我很仰慕的工高班，终于也摆出了“优秀学长交流会“的牛人嘴脸了。有需求，才有市场。我不怪他们，所有的学生，才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凶手本身。一个学校的价值，完全体现在一群”牛人“的成就上，更有甚者，还将他们圈养起来，作为整体的追逐和崇拜，体现一个班级的存在感。在这样一个近乎滑稽的虚荣宣展中，不知道什么是他们的价值观。以所谓竺奖和数学建模金牌作为吸引新生的诱饵，和那些中学炫耀奥数金牌，高考状元没有本质的区别。可是培养奥数金牌，培养高考状元真的是我们12年教育的存在意义么？以短期的，急功近利的目标，将教育的真实目的取而代之，将人性发展的真实道路一叶蔽之，给社会上短视功力之风推波助澜，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工高班，已经逐渐转移成追逐功利的”功“高之班。如果我是这个班的班长，多年后，我一定为此而羞辱汗颜。不过不仅是我这个伪班长该汗颜，院长，校长，一个国家的教育部长，谁不该汗颜呢？

不管这些无辜的成功者在台上所讲的是什么，各地如潮水般的举办这样的宣展，本身就是一种对中国教育系统培养人才方面的黔驴技穷，价值单一化对虚荣的无尽意淫和主流社会精神寂寞，攀比虚荣之风盛行和无情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