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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January 26, 2011

让子弹飞,何时才能飞到彼岸

我不是个专业的影评人,因此自然写不出专业的影评。这一期间,我看了另外一部稍显清纯的电影:初恋那些小事,得到的结论是泰国电影一如既往的细腻,男主角MARIO长的又帅气了一点,还有就是没有看过暹罗之恋的都TMD给我去看一遍,就知道《初》的情节是多么的牵强和勒色了。
言归正传。
《让子弹飞》是个成功的电影。他的成功至少体现在,在观众不自觉的嬉笑怒骂之中,藉由虚拟的场景和人物,夸张和艺术化的表现手法,隐晦的借喻手段,导演高明地将自身的思考,情怀和意图,无声无息、却又印象深刻地镌刻在你我脑中。
正如像《红楼》这样划时代的作品一样,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对于《让子弹飞》这部注定要被历史记住的作品,每个人“印象深刻”之处,必定不同。
往浅了看,我们会对电影情节的幽默夸张而忍俊不禁:
从“鸿门宴”上三方剑拔弩张,如履薄冰之余的“黛玉晴雯子”,雷得三位奴才纷纷自杀,到黄四郎神经质的“杀鸡取卵”,“新三步”;从师爷阿谀奉承出“黄老爷又高又硬”,到张县长真性情语“硬不硬以后再说”。更不必提自行车两男一女的3P情节和众兄弟的私生活揭秘坦白。作为一部贺岁片,雷语频频,笑点颇高,难怪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在豆瓣上评分甚高。
然而政治高压中的人们,往往只能靠得黑色幽默自我解嘲。黄老爷碉堡中的调侃揶揄,看似行为艺术,其实就是生活。用心去想,我们谁又不是生活在现实的鸿门宴之中呢?
稍往深处看,我们又会对他的辛辣犀利而拍案叫绝:张牧之对小六子语重心长的那句“莫扎特离我们,很远”,说得难道不是现代的民主和文明?那搞怪造型的”六"字墓碑下,谁曾想过这是对廿一年前的祭奠?(小六子的死和黄四爷数字暗指六四)。鸟哨通信是莫不是向推特致敬(TWITTER,TWIT,鸟鸣)?买官,分税,权钱相悦,鱼肉百姓,哪一幕又不是当今的真实写照?“税都收到2010年了”,“上海就是浦东,浦东就是上海” ,幽默之下,一语道破天机:借民国,讽今朝:四爷,2大财团,土匪,县长,木偶般登台亮相的背后,每一个角色都有着自己特殊的政治含义和历史地位。如果说中国社会就是靠这些势力角逐制衡,相辅相成,那此片不禁叫人不忍卒读,欲笑无声。
往更深处看,每一位观众都会言而又止,陷入深思
电影里的财团,“黄四爷”,当今中国无所不在;保守派的师爷,无能的百姓,激进派的麻匪,你又是其中的哪一位?导演对老爷、麻匪较之既得利益者和改革派的射影对比已十分明显,对我印象深刻的,倒是其对百姓革命中的愚钝和冷漠刻画的入木三分。导演有两句话,我冒昧用之,作为结尾。一句话是献给保守派的,这群人为的是,在短暂的和平里,最大限度捞取利益,他们是惧怕改革的,但他们是没有人格的。“撑,撑下的越久,挣的越多”,是他们的真实写照。革命者的伟大牺牲不能撼动他们鼠目寸光,趋炎附势,甘做下流,与统治者“一起捞钱”的决心。
借牧之之口,《让》表明了对此类人的态度:
“老汤,你是把六子的死当作捞钱的成本了?”
“我看,你当成本,挣的钱会更多”
第二句,是献给麻木不仁,自私冷漠,没有立场的底层人民。对于这些两边倒的墙头草们,《让》并没有太多的求全责备。相反,他对无能的人民以怜悯之心,作为对革命者的启示,对他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钱、枪的两发两收,和导演借牧之之口的评价,是全片表明主旨点睛之笔。钱发给人民了,没有觉悟,普遍短视的人民群众也只会用来打牌,玩乐,胜率3成;只有钱被敌人收走,激发民愤,胜率才长为6成。对于枪,也一样。不论是财富或者武器,都不能成为人民革命的力量,只能成为他们消遣娱乐的工具;要引导革命,关键在于如何激发矛盾,要从情感上,激发人民和敌人的矛盾,所谓民族主义是也。这一片段表明,要想获取胜利,如何了解群众,利用群众,欺骗群众,煽动群众,是多么的重要。稍加回想,当年中共把国民党赶回台湾,不正是利用了拥有5千年光辉历史的中国人民如此这般的“聪明才智”么。当然,激发矛盾还仅仅是第一步。影片最后,即使是拿起枪支的武装人民,也在观望,准备随时投靠胜利一方。”杀四郎,抢碉楼“,”枪在手,跟我走“,其实根本没有号召力。最后到碉楼,跟这牧之四人的,只有一群”没有人性“的鹅。如此直白的讽刺,真教我都情何以堪。
”明白了,谁赢他们帮谁“。这是导演对最无知人民的哀叹,给勇于革命者的箴言。
在影片的结尾,导演巧妙的利用黄四郎替身之死,让人民群众误以为黄大势已去,这才追随革命军的大旗,浩浩荡荡朝着碉堡跑去。去不是为别的,不是为了正义和新制度的建立,而是为了抢一些财宝,抢一把椅子。这样愚民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他们并没有觉悟要杜绝下一个黄四郎的诞生,当下一个黄四朗出现时,他们还会再将自己的财富悉奉出,沦为奴隶。他们没有当不当奴隶的自由,只有选择给谁当奴隶的自由。因此,一个社会中,的确是只有最最无能,最最无知,最最无耻的人,才会沦为”人民“。我想,这给我的警示是,有能力的人,一定要自己努力,成为至少四爷,师爷,或者麻匪之一的一员,瓜分利益。此外,四爷即便大势已去,也不肯体面而死,这表明,没有一个政党,愿意放弃利益主动下台。此幕的暗示之意在于,和平演变是不可能的,只有炸掉碉堡,才能改朝换代。这正如当今之中国。言至于此,已透彻明了。
姜文,冯小刚,葛优,他们将自己的才情和当下危局应景相合,创造出挺直腰杆,不向当权者谄媚,也能存活的电影,堪称一面旗帜,是当今文人风骨不倒的旗帜,是当今文艺界独立精神的旗帜。如此深刻,又把握的如此自如幽默,让我等欣慰良多:中国的启蒙运动正在发酵,中国的文化视野正从御用文人的”建党大业“朝着麻匪拔刀的”革命大业“转进。
然而我唯一没弄清除的问题是,当前执政党的替身在哪?
让子弹飞,何时能飞到彼岸,看来我们还要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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