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有北美可谓最激进学生的校园里,我顶多算个袖手旁观的观众。以至于当我那晚走过他们集会的烛光圣堂,看见浩浩汤汤数千数万的人,我心里都有点纳闷。这帮子学生在干什么呢?他们难道不用上课,没有作业?
我没有多做停留就匆匆走了。我要回家,我要管好我自己的小事。我要回去上网,水人人,睡觉。
俗人和行动者的最大对比,就是我宁可花费时间在一些可谓无聊的小事上,也不愿意加入他们唤醒公民意识的真实行动。
还好,美国公民的主体,并不是由我这样的人构成。他们也有家庭,有长者,有孩子,也为生活奔波,兴许也提孝道,但他们对公共利益的关心毫不逊色于一己私利。香菜热汤,爱人相伴,家庭和睦,四代同堂。这不是华人的特权,但华人往往就止于此了。我们对看不到影响自身私利的事情,有发乎天性的抵制,且总是能找到各式各样拒绝的借口。末了大抵还会加上这么一句:他们真没事干啊。自觉明智,讪讪而去——直到发觉此事已经不可救药的深深威胁到了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冷漠吧。
而美国人民行动之迅速,号召之有力,却令人震惊。短短一个半月,声援活动自发举办了不下10次,周周皆有,方兴未艾之势;最大一次的聚会集中了上万人,持续至十小时。游行, 占领的标语扑天盖地,不论雨或寒风,深夜清晨,总有一群“无聊”的人在广场中心坚守。我想到,我们本来也是有这样的气质的,只是后来被铜墙铁壁一拳打空。
青年人独立反抗的精神是怎么在强权面前堕落的,这又是一部血泪史。
不过我还是在国内看到了希望的种子。人大代表“另选他人”的名义民主,现倒真成了反对专政的程序“漏洞”。高校总算成了启迪民智的源泉。广州,上海,北京,高校参选人纷纷登场,听闻最近浙大也有一人敢为先,深觉喜事。但同时也看到,统治集团对学生的压制,无处不在。强迫投票,强制出局,威胁警告,赤裸裸的以民主的名义行暴力专政之实。既然你们要的代表就是为中共服务的内定奴才,那为何如此在乎投票的程序正义?既然你们摆设了投票的程序,又为何不让人另选他人,或投弃权票?
总以为学生是最弱,最好教训,最易收买的,所以高校的学生工作应当是全国做的最厉害。软硬兼施,嘻笑怒骂,已经到了卑鄙恶劣恬不知耻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然而改变,应该已经到了。
我们现在亟需培养一种叫反抗的意识。对自己有压迫,就要反抗,这和国外有没有颠覆势力无关?因为国外存在颠覆势力,人家让你放下尊严行违背良知行不齿之事,就不反抗了?这就是纯种的,有血性有脊梁有尊严有骨气的汉人?美国几万学生运动集会,国内应当学习借鉴,应当反思自省,而不是讥笑挖苦。书是为自己而读,反是为自己而造,自己放弃了不会有人去管你。
因此如果你要投弃权票,不参与投票有学校领导找你,你不要怕。他们能把你怎么办,他们比你还急。中共的统治是个吃人的体制,学校的统战工作做不好,首先撤的是那些找你的团委领导的职。你为什么要怕。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一定不是。全校的人都不投票,难道集体开除学籍吗?最可怕的不是来自学校不知廉耻的收买和丧心病狂自损颜面的威胁,而是自身的放弃和投降。少部分人投降,压迫者就有了突破口,这些人就算是汉奸,最后牺牲的是绝大部分人的利益。如果没有人投降,学校能怎么办?撤校吗?你不要只看到自己小小的利益,你要朝上看:如果要群判,首先丢官帽的是负责你们的各学院团委领导,再是学校分管负责的校领导,最后甚至是省部领导。他们比你更要着急,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来威胁你。 说什么不合作,对你不利,简直笑话,校领导什么时候用电话关心过学生的利益?分明是搞不好工作,对自己不利。对上级像狗,对学生当大爷,这样毫无人格放弃尊严的行尸走肉,你还有什么畏惧?坚决不合作,最后受到损失的一定不是你,而是他。一旦他们失去了自己为之维护的官权,反倒会抛弃做官做婢的无耻面具,还原成人,加入与学生一道正义的统一战线。
对个人前途威胁的无限夸大,而看不到胁迫者本身的脆弱,这正是各个击破,逼良为奸的诀窍。如果有人拿刀威胁你,这恰恰说明背后有人在拿刀威胁他。谁主谁客,谁迫谁从,方可自辩也。
有了全局的观点,自己的蝇头小利根本就无所可怕。而每个人的短视,自私,才恰恰使一个党能阉割统治几亿人成为可能。我们要打破这个自相残杀的局面,反客为主。我们要有信念:不出于良知,而层层威胁的体制,是不可能长久的。
我们想做的,只是要实践履行这个程序正义,让他从此脱离一纸空文。婊子和牌坊,只能选其一。如果我在浙大,对于这个独立参选者,我一定全力支持,如果我在浙大,我也会坚决投上另选他人或者弃权的一票。如果所有人都有这样坚定的决心,所有人都有这样实践的动力,这虚伪的,丑陋的,讽刺的人民代表选举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就会被揭开,成为自己的掘墓人,国家体制改革也就有了契机和突破口,我们就会迎来真正的属于人民的曙光。统治者总是懒惰的,是需要人去逼的。如果我们不发声,统治者就是聋子瞎子,何以治国?这也是美国人愿意放下生活走上街头的信念和动力。他们不是为了造反,而是为了国家民族的未来。
愿独立参选和弃权运动如火如荼的展开,愿学生们在自己良知的呼唤下,击破威胁着的小人之心,坚守而不动摇。
谨做此文共勉
2011.11.16
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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